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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周書、君陳篇。書云孝乎者、言書之言孝如此也。①新安倪氏曰書言孝友而起語獨言孝者友乃孝之推孝可包友也。善兄弟曰友。書言君陳能孝於親、友於兄弟、又能推廣此心、以爲一家之政。①朱子曰惟孝友于兄弟謂孝然後友友然後政其序如此能推廣此心以爲一家之政便是齊家緣下面有一箇是亦爲政故不是國政又曰在我者孝則人皆知孝在我者弟則人皆知弟其政豈不行於一家又曰政一家之事也故不止是使之孝友耳然孝友爲之本也。②此全在推字上今人只是不善推其所爲耳范氏言明皇友兄弟而一日殺三子正以不能推此心也。③新安陳氏曰孝友兄弟行於家者施於有政行於國者居家理故治可移於官書之本意不過如此朱子特發出推廣以爲家政之意。孔子引之、言如此則是亦爲政矣。何必居位乃爲爲政乎。蓋孔子之不仕、有難以語(音御)或人者。故託此以告之。要(平聲)之至理亦不外是。①南軒張氏曰孝於親則必友於兄弟孝友篤於家則施於有政亦是心而已矣雖不爲政而家庭間躬行孝友爲政之道固在是矣或人勉夫子以爲政之事失子告以爲政之道也。

【備旨】夫孔子所以不仕者，以季氏擅權陽貨作亂，其故有難以語或人者，乃託言以答之，曰：子以我不爲政，盍觀周書之云孝乎，書言惟君陳能孝於親友於兄弟，又能推廣此心，施於一家以爲一家之政，書之所言如是，則是以己之正而正家之人，是亦爲政矣，奚必居位治民乃爲爲政乎？故苟可以正人政行於家者政也，苟不可以正人雖仕而爲政亦非爲政也，子其知之否乎？

㉒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小車無軏、其何以行之哉。輗、五兮反。軏、音月。

○大車、謂平地任載之車。輗、轅端橫木、縛軛(音厄)以駕牛者。小車、謂田車·兵車·乘(去聲)車。軏、轅端上曲、鉤衡以駕馬者。車無此二者、則不可以行。人而無信、亦猶是也。①或問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朱子曰人而無眞實誠心則所言皆妄今日所言要往東明日走在西去這便是言不可行。②問先生但謂車無此二者則不可以行人而無信亦猶是也而不及無信之所以不可行何也曰信是言行相顧之謂人若無信語言無實何處行得處家則不可行於家處鄉黨則不可行於鄉黨曰此與言不忠信雖州里行乎哉之意同曰然。③雙峯饒氏曰行之之行指車言人無信之不可行亦猶是也。

【備旨】夫子概無信者之不可行曰：信乃人生之本，苟人言不由衷，行不踐言而無信，實彼方自以爲可，吾不知其何如而可也，蓋人必有信，而後可行，猶車必有輗軏而後可行也，若大車無輗，而失其所以駕牛者，小車無軏，而失其所以駕馬者，則輪轅雖設祗虛車耳，其何所藉以行之哉？人而無信亦猶是也，如之何其可耶？

㉓-1子張問、十世可知也。

○陸氏曰、也、一作乎(陸氏名元朗字德明唐蘇州人)。○王者易姓受命爲一世。①新安陳氏曰此與三十年爲一世之世不同。子張問、自此以後、十世之事、可前知乎。

【備旨】子張有志於知來，問於夫子，曰：一代之興，必有一代之事跡，但已往者易見將來者，雖知不知自此以後，十世之事，可得而前知乎？

㉓-2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馬氏(馬氏名融東漢扶風人)曰、所因、謂三綱五常、所損益、謂文質三統。愚按、三綱、謂君爲臣綱、父爲子綱、夫爲妻綱。五常、謂仁義禮智信。文質、謂夏尙忠、商尙質、周尙文。①朱子曰質朴則未有文忠則渾然誠確無質可言矣。②忠只是朴實頭白直做將去質則漸有形質制度而未有文采文則就制度上事事加文采然亦天下之勢自有此三者非聖人欲尚忠尚質尚文也夏不得不忠商不得不質周不得不文彼時亦無此名字後人見得如此故命此名。三統、謂夏正建寅爲人統、商正建丑爲地統、周正建子爲天統。①前漢律歷志天統之正始於子半日萌色赤地統受之於丑初日肇化而黃至丑半日芽化而白人統受之於寅初日孽成而黒至寅半日生成而靑。②朱子曰康節分十二會言天開於子地闢於丑人生於寅蓋天運至子始有天至丑始有地至寅始有人是天地人始於此故三代卽其始處建以爲正。③新安陳氏曰正謂正月也不曰一月而曰正月取王者居正之義迭建以爲正月故曰夏正商正周正康節分十二會詳見皇極經世書。三綱五常、禮之大體、三代相繼、皆因之而不能變。其所損益、不過文章制度小過不及之間。①新安陳氏曰損其過而益其不及。而其已然之迹、今皆可見、則自今以往、或有繼周而王(去聲)者、雖百世之遠、所因所革、亦不過此。豈但十世而已乎。聖人所以知來者、蓋如此、非若後世讖(楚禁反)緯術數之學也。①朱子曰所因謂大體所損益謂文爲制度那大體是變不得底。②所因之禮是天做底萬世不可易所損益之文章制度是人做底故隨時更變。③問夫子繼周而作則忠質損益之宜如何曰孔子有作則併將前代忠質而爲之損益却不似商只損益得夏周只損益得二代又問孔子監前代而損益之及其終也能無弊否曰惡能無弊。④問其闕者宜益。⑤胡氏曰子張之問蓋欲知來而聖人言其旣往者以明之也夫自脩身以至於爲天下不可一日而無禮天敘天秩人所共由禮之本也商不能改乎夏周不能改乎商所謂天地之常經也若乃制度文爲或太過則當損或不足則當益益之損之與時宜之而所因者不壊是古今之通義也其所多者宜損固事勢之必然但聖人於此處得恰好其他人則損益過差了曰聖人便措置一一中理如周末文極盛故秦興必降殺了周恁地柔弱故秦必變爲强戾周恁地纎悉周緻秦興一向簡易無情直情徑行皆事勢之必變但秦變得過了秦旣恁地暴虐漢興定是寛大。⑥繼周者秦果如夫子之言否看秦將先王之法一切掃徐然三綱五常不曾冺滅得如尊君卑臣損周室君弱臣强之弊這自是有君臣之禮如立法父子兄弟同室內息者有禁這自是有父子兄弟之禮天地之常經自商繼夏至秦繼周以後皆變這箇不得秦之所謂損益只是損益得太甚耳。⑦此章因字最重所謂損益亦只是要扶持箇三綱五常而已如秦繼周雖損益有所未當然三綱五常終變不得古人未嘗不尊君卑臣秦人因之但尊者益之而過尊卑者損之而過卑耳古人亦未嘗不德刑並用秦人因之但德則損之而又損刑則益之而又益耳。⑧新安陳氏曰䜟緯如亡秦者胡之䜟及赤伏符等及諸經之緯書術數如望氣厭勝風角等皆是。○胡氏曰、子張之問、蓋欲知來、而聖人言其旣往者以明之也。夫(音扶)自修身以至於爲天下、不可一日而無禮。天敍天秩、人所共由、禮之本也。①新安倪氏曰書曰天敘冇典天秩有禮三綱五常卽天敘之典天秩之禮也。商不能改乎夏、周不能改乎商。所謂天地之常經也。若乃制度文爲、或太過、則當損。或不足、則當益。益之損之、與時宜之、而所因者不壞、是古今之通義也。①新安陳氏曰天地之常經以所因言經也古今之通義以所損益言權也。因往推來、雖百世之遠、不過如此而已矣。①新安陳氏曰綱常亘萬世而不易制度隨世而變易觀三代之已往者如此則百世時方來亦不過如此而已。

【備旨】夫子曰：子欲知來當觀既往，彼殷繼夏而王也，其所因乎夏者惟綱常之大禮而已，至於制度文爲損其太過，益其不及如易，尚忠而尚質，易建寅而建丑之類，此其因其革各有已然之跡可考而知也。周繼殷而王也，其所因乎殷者惟綱常之大禮而已，至於制度文爲太過者，損之不及者，益之如易，尚質而尚文易建丑而建子之類，此其因其革各有已然之跡可考而知也。夫由已往以推將來則我周之天下，卜世卜年固宜萬世無疆也，其或有繼周而王者，所因亦不過如夏殷周之相因，所革亦不過如夏殷周之損益，雖百世之遠可推而知也，豈但十世而已哉？

㉔-1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諂也。

○非其鬼、謂非其所當祭之鬼。諂、求媚也。①朱子曰如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其先上得以兼乎下下不得以兼乎上也庶人而祭五祀大夫而祭山川諸侯而祭天地此所謂非其鬼也。②問非其鬼而祭之如諸侯僣天子大夫僣諸侯之類又如士庶祭其旁親遠族亦是非其鬼否曰是又如今人祭甚麽廟神都是非其鬼問如用僧尼道士之屬都是非其鬼曰亦是問旁親遠族不當祭若無後者則如之何曰這若無人祭只得爲他祭自古無後者祭於宗子之家。③問土地山川之神人家在所不當祭否曰山川之神季氏祭之尚以爲僣况士庶乎如土地之神人家却可祭之禮云庶人立一祀或立戶或立竈戶竈亦可祭也又問中霤之義如何曰古人穴居當土室中開一竅取明故謂之中霤而今人以中堂名曰中霤者所以存古之義也又曰中霤亦土地之神之類五祀皆室神也。④厚齋馮氏曰其指祭者而言謂非己所當祭者蓋精誠神氣之不屬也但欲諂之以希福耳。

【備旨】夫子示人以遠鬼神而務民義曰：祭各有定分也，苟非其所當祭之鬼而越分以祭之，是繳福求媚，其心失之諂瀆也，雖祭亦何益哉？

㉔-2見義不爲無勇也。

○知而不爲、是無勇也。①朱子曰此處要兩下並看就見義不爲上看固見得知之而不能爲若從源頭看下來乃是知之未至所以爲之不力。②勉齋黃氏曰非鬼而祭見義不爲事非其類而對言之亦告樊遲問知之意也一則不當爲而爲一則當爲而不爲聖人推原其病之所自來則曰非鬼而祭有求媚要福之心也見義不爲無勇敢直前之志也。③新安陳氏曰知義而不爲是無浩然之氣以配道義故也此章欲人不惑於鬼神之不可知而惟用力於人道之所宜爲他日夫子語樊遲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亦以鬼神對義而言與此章意合蓋嘗驗之天下之人其諂凟鬼神者必不能専力於民義其専力於民義者必不諂凟於鬼神二者常相因云。④臨川吳氏曰非其鬼謂所不當祭者也義者宜也謂事理當然所當爲者也非所當祭而祭之是祭所不當祭者見其當爲而不爲是不爲其所當爲者不當祭而祭求媚而已當爲而不爲其懦可知一過一不及也夫子告樊遲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夫苟於鬼神知所遠而於義知所務焉庶乎其不至於祭所不當祭而不爲所當爲矣。

【備旨】義貴於勇爲也，苟見義理之當爲，乃退怯焉而不爲，是其志怠氣餒無自強之勇也，此可見人當用力於人道之所宜，不可惑於鬼神之不可知者矣